文/蘇盈如、曾芷筠
向所有的不方便致敬:強調便利、效率、秩序、規律、公開透明的資本主義,今天過得極不順利,屢遭拒絕。
1781年 1:30am
圖帕克(Tupac Katari)領導印地安人反抗西班牙殖民,兩度率眾圍城斷糧今玻利維亞La Paz城達80天,白人必須潛出城尋求糧草。
1977年 3:00am
從舊金山發起的「看板解放前線」(Billboard Liberation Front),是一群載面罩行動、五十多歲伯伯,藉由改寫廣告看板的關鍵字,干擾企業所欲建構品牌價值的共識。在充斥商業消費的環境裡製造對話,進行文化反堵。
2001年4月 7:15am
美國哈佛大學生45名為爭取學校外包員工(包括清潔工、警衛及自助餐廳員工)維生薪資,佔領校長室。哈佛大學的財富在非營利組織中排名第二,僅次於梵蒂岡,為節省人力開銷,將校內工作外包。而拉丁美洲裔的單身母親擔任清潔工,雙份工作一天14個小時,無法照顧女兒。佔領校長室的三個星期中,建築物內的學生以手機、網路向社區居民、師生、地方社運份子及無政府團體、全國性公會及專業律師尋求支持;而建築物外部學生與勞工在草地上搭起帳棚。
2003年8月 9:50am
面對軍事獨裁1985年以前訴求民主,大規模罷工、遊行、阻斷道路或農產品交通為玻利維亞歷史上不斷出現的社會運動策略。2003年8月至10月,社運團體訴求石油、天然氣等自然資源國有化,拒絕將資源出賣給外國企業。先由農民工會發起道路阻斷,在與軍隊發生衝突、民眾無辜犧牲後,引發全國參與者以遊行方式進入La Paz城。除了領袖絕食,農民透過丟擲石塊、引爆炸藥、挖壕溝或築圍牆等,進行道路阻絕的反抗運動。
2012年7月19日 2:25pm
西班牙舉行大規模示威,面對政府前日於國會中通過,藉由增稅、刪減公共支出及公務員福利以實行撙節方案,來面對金融危機、為銀行紓困,公務員在80多個城市舉行示威。約10萬人湧入首都馬德里參與抗爭,聚集在太陽門廣場(Puerta del Sol Square),消防員和警察加入了示威者的行列,阻斷交通並且抗議減少薪資。
2011年9月17日 4:35pm
延續2010年底阿拉伯之春的反動,人們進入世界金融中心華爾街展開佔領行動,行動延燒至美國其他城市及世界各地。2012年9月11日香港匯豐銀行依法驅逐中環佔領者,收回名為「業權」的公共空間。
2012年11月29日 6:55pm
瓜地馬拉來自鄉村農民與社運團體,為了使農村發展綜合法通過,大批人群在國會休會前圍堵住建築物所在的道路兩頭。人群包圍住試圖趁隙出去的任何人,只能進不能出,一直到晚上九點。原住民婦女著傳統服飾,身上掛著小孩。她們堅定堵住去路。手上沒有武器,只拿著紙張寫著「Exigimos La Aprobacion de la ley de Desarrollo Rural Integral」(我們需要通過農村綜合發展法)。該法案認可小農土地、乾淨用水、就業與其他權利,尤其有利於原住民鄉村婦女的經濟發展,12月卻因大地主視此為土地改革反對而延宕。在瓜地馬拉,80%可耕土地掌握在5%的少數人手上。
2013年2月5日 7:30pm
全國關廠工人連線佔據台灣台北車站第三月台,沒有勞委會官員願意出來說明,為何堅持編列預算告勞工,16年前承諾的法定資遣費,卻成為勞工積欠國家的債務。8:30pm約100名工人跳下鐵軌、臥軌抗爭,癱瘓台鐵半個小時。
阻斷邪惡資訊帝國的全球網路公民
除了實體空間的阻斷,1990年代以來隨著數位革命,網路駭客行為(hacktivism)、草根資訊戰(grassroot Infowar)、及網路公民不服從運動(electronic civil disobedience)開始出現,在蘇聯瓦解、伊拉克戰爭、冷戰修辭鬆動的背景下愈趨激烈多元。網路靜坐抗議(virtual sit-ins)便透過阻斷服務攻擊(denial of service attack,簡稱DoS attack),在短時間內耗盡目標的網路資源,達到癱瘓政府網站或VISA、Master Card等線上付款網站的目的。1992年,美國駭客集團LOpht便是史上有名的思想坦克,他們曾生產一款可破解密碼的軟體LOphtCrack,7名成員都擁有在30秒內癱瘓網路的能力,因而吃上官司,2009年才被釋放。1998年春天,1名英國年輕人JF便駭入3百多個網站,竄改html語法,並散佈反核的圖片和文字訊息,在當時立刻成為最轟動的抗議行動。駭客並不是只有在網路上行動,他們也曾打爆客服電話以達到阻斷目的;另一例子,2003年誕生於4chan論壇的Anonymous(匿名者)組織便曾在2008年癱瘓山達基教派的網站,隨後為抗議山達基的報復跟蹤和網路審查,號召群眾在實體空間中戴上V怪客面具,而此面具也成為2011年占領華爾街運動的重要象徵。
打破圍牆、癱瘓網站、散佈訊息,駭客像是一群愛惡作劇的小孩,卻多半帶有強烈的政治目的,虛擬空間也讓人得以跳脫體制而存在。這個法外空間自由無比,儘管政府正想盡辦法掌控駭客活動,施行牢獄或罰款,WikiLeaks所引起的法律責任亦尚待釐清;可以確知的是要在網路空間進行抗議或阻斷,已不只是法律或生活層面的問題,而提升到哲學、心理學的層次。網路上重視的是駭客的理念、智慧、策略,端看你有多聰明,能夠把網路抗議行動操作到多有趣的程度,成為一種「象徵的姿態」,而思想內涵是否具有足夠的衝擊性並發揮影響力,才是阻斷的真正目的。